句句在放低,句句在威胁。
一时间,书房内落针可闻。
谢云疏半垂着眸,半晌后, 讽刺似地轻笑了一声。
门外,盛烟怔怔站着,同谢云疏的轻笑声一同出来的, 是青年漠然的声音:“之前是孤胡言了, 盛大将军可要记清今日所言,今日回去后孤便去御书房请旨, 让父皇为孤和盛大小姐赐婚。”
还是威胁。
盛烟手中的帕子顿时落了下去, 糕点脆弱地碎了一地, 青石板上变得狼藉一片。盛烟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扶着墙才没有跌落下去。
书房内, 针锋相对的两人在谈着婚期。
你一言,我一语, 一个怒火未消,一个清冷漠然,盛烟站在门外,眼泪滴落在摔碎的糕点上,脸上的妆一点一点晕开,狼狈地同黄昏时的洛音没有两异。
她蹲下身,用帕子将摔碎的糕点捡起来,却发现怎么都裹不住,书房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,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,用刀和剑在谈论她期待了数年的大婚。
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吗?
盛烟听不清。
那一日会阳光明媚吗?
盛烟也不知。
她颤抖着手一点一点清理着地上的糕点,清着清着,就看见了自己垂直落下的泪珠。
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掉了,像那块包在帕子里的点心,无声摔下,碎了满地。盛烟将其一块块拾起,混着泪珠一起包进帕子,转身离去。
她推不开书房的门,无法再戳破她同谢云疏之间最后一层假面。她无法承认,她年少相爱的人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——像那颗在他还名为谢时之际,被少年摘下送给她,她舍不得吃而在两月后烂掉的柿子。
她寻了昏暗的一处,将自己的身体落下来靠在栏杆上,有了支力点,她的身体终于不再垂垂欲坠。
她小声地哭着,帕子中的糕点到底还是随着帕子滚落了下去。她像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