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他的眼,看着他的唇,期待着却又恐惧着他说出的答案。
时间偏在这个时候与她为难,金乌懒懒停在云梢,走得格外慢。
手里的白玉扇柄几乎被她捏断。
赵迟暄的手落在她发间,潋滟眼底盛着细碎温柔。
四目相对,紧绷的情绪被安抚。
微微泛白的指尖慢慢松开扇柄,仿佛濒死之人得到救赎,可在下一刻,赵迟暄的声音却如九天玄雷,顷刻间将她击得粉碎———
“阿叙本就是个孩子。”
赵迟暄摸着南叙的头,眸色似云海翻涌。
南叙呼吸一窒。
热油碰到冷声,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得她脑海再无一物,她呆呆看着赵迟暄,想不明白那般温柔的话怎会有那样凛冽的杀伤力,像是拿斧子在她心里劈开一个洞,毒蛇钻进去,侵蚀着她的心脏与肺腑。
南叙眼底的光慢慢灭了。
“这样啊。”
南叙短促笑了一下,声音有些无力,“原来我在舅舅心里是一个小孩子。”
像是坠入无边地狱,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沉得很,而造成这一切的肇事者,此时仍在轻轻浅浅笑着,“不是孩子是什么”
他似是不曾察觉她的情绪,温暖手掌在她头顶摊开。
略带薄茧的指腹捻着她的发,明明是亲昵亲密的动作,让幼时的她能在他的这种抚弄下安然入睡,可现在,她却感觉像是在用针扎,淬了剧毒的钢针一寸寸扎进她头皮,她疼到无法呼吸,连肩膀都在颤抖。
真的好疼啊。
赵迟暄怎能不喜欢她呢明明,明明待她这么好。
既不喜欢她,又何必待她这般好?
南叙想不明白。
然后,跌得更惨烈。
“是,我是孩子。”
南叙艰难呼吸着。
她抬头看着赵迟暄,从他眼底看到千山暮雪的缭绕,她看不懂那是什么,只觉得他的眸光温柔却也致命。
“啪”
清脆声响响在长廊。
南叙打掉赵迟暄抚摸自己头发的手,头也不回走出长廊。
”十七岁的孩子,让你费心了。”她丢下近乎哽咽的一句话,转身走进风里。
前几日下了雪,鹅毛大雪将世间换了颜色,银装素裹的世界分外好看,却也刺骨,积雪化了落在人身上,那种寒意便透过层层棉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