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她少不更事不管不顾嫁给谢明瑜之际,他也是克制又隐忍的,嘴角抿成一条线,无声静默看着她,让她的心都跟着报起来,可那时的她被感情冲昏头脑,纵是与赵迟暄决裂,也要嫁给谢明瑜。
可尽管如此,赵迟暄依旧不曾责备她,只说她走错了路,日后必会后悔,那时的赵迟暄尚舍不得责难她,更何况他们有说有笑的现在?
然而奇怪的,眼前的赵迟暄的的确确动了气,他的眸色黑得很,像是墨色被摊开,乌云密布,压着积雷,对上那样的眼,南叙眼皮狠狠跳了起来。
”……舅舅”
南叙夹菜动作微顿,有些被吓到。
但这似乎是南叙的一场错觉,她的话音刚落,赵迟暄便敛了眼睑,他的睫毛很长,小扇子似的在眼下投着淡淡的阴影,有种莫名的伤感,而非摄人的阴鸷。
————眼前的赵迟暄,仍是她所熟悉的舅舅,锐利但也温柔,像是钢刀裹丝绸。
“嗯。”赵迟暄声音低沉。
他起身,坐回自己的位置,位置被拉开,他仍是矜贵优雅世家子,只是比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多了些征战沙场的凌厉杀伐,静静坐在那儿,仿佛是九天之上供人瞻仰的神祇来到了人间。
“舅舅笑你做什么”
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,赵迟暄垂眸笑着。
他的面前是胭脂鸭脯,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,放在南叙碟子里,“吃饭吧。”“莫饿坏肚子。”
自始至终,他的目光没有在南叙身上停留。
就连给南叙夹菜时,他的余光到南叙碟子前便收起,仿佛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书立在那,他的目光到那便终止。
南叙的眉一点点蹙了起来。————赵迟暄在生气。
可,他在生什么气?
她想不明白,只隐隐约约觉得,似乎是某种期待落空的无奈。但具体赵迟暄在期待着什么,她却琢磨不透。
在这种事情上,她从来很难与赵迟暄心意相通。
——她幼年与赵迟暄亲密无间时,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,更何况现在?
南叙抿了下唇,心里闷闷的。
她真的更喜欢曾经的赵迟暄,最起码性子外向,喜怒都写在脸上,不用费心去琢磨他的心思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她花光心思也猜不透赵迟暄究竟在想什么。
南叙叹了口气。
心里存着事,饭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