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叙换好衣服,便在菱花镜前坐下,秋实捧了妆奁匣过来,笑着把妆奁匣拿在南叙面前问,“姑娘想用哪一支”
南叙打眼一瞧,有点翠烧蓝缠枝纹,累金丝八宝攒珠钗,錾金玫瑰簪,并着几支通体碧色的玉簪金簪玉钗们各色不一,各有各的好看。
————秋实这是想让她好好打扮一番。
南叙面上一红,莫名有些不自在,“不过是陪舅舅吃顿家宴罢了,何必这般隆重?”
”云想衣裳花想容,姑娘这般的好相貌,若不好好打扮一番,岂不辜负了?”秋练打趣儿道。
“就你话多。”
南叙面上更红了,嗔了一眼秋练。
秋练噗嗤一笑,“婢子才不是话多,婢子瞧着姑娘这个样子才好呢。”“自发现那档子事之后,姑娘再没好好打扮过自己了。”
“是吗”南叙有些意外。
“可不是吗”
秋练拿着簪子,替南叙挑选着,“不仅不爱打扮了,人也懒懒的,做什么都没精神,明明是二八年华,偏生暮气沉沉的,瞧着就叫人心疼。”
“幸好侯爷回来了。”
秋练选了一支累金丝八宝攒珠钗,在南叙鬓间比划着,“侯爷回来了,姑娘便有了主心骨,人精神了不说,也爱打扮了。”
南叙愣了一下。
她的变化真的这么大么
似乎是的。
那日撞见谢明瑜与陶思瑾的事情,她的天便塌了,她想不明白,自己比陶思瑾究竟差在哪?谢明瑜为何要一个教坊司的孤女都不愿要她?
她不甘着,愤怒着,要谢明瑜给她一个交代,
然后在看到谢明瑜对陶思瑾百般维护的那一刻,心如死灰。
罢了,她不争了。
三条腿的兔子不好找,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,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。
她有舅舅,她的舅舅是权臣,她何必受这样的窝囊气?
所以她果断和离,搬回阙阳侯府,日日与赵迟暄相处着,提醒他天冷加衣,提醒他早些回家,然后在他忙碌的时候,遣亲卫们给他送上一碗热汤。
她也曾这样待过谢明瑜,可换来的却是谢明瑜的不必如此,在谢明瑜看来,她的温柔妥帖是多此一举,可在赵迟暄看来,她却是冬日的暖阳,哪怕他是终年不化的积雪,可见了她,便软了心肠。
这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