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汐言问她:“忙完了?”
手机还打横握在手里,轮廓在掌心轻轻的敲。好似闻染不忙完,她就有耐心一直等下去。
闻染:“嗯。”
许汐言的五官不笑时总生出三分冷隽。又问:“合同呢?”
闻染站起来,走进卧室,取出一份合同来,放在许汐言面前的茶几上。
许汐言并没有拿起来,只是俯低身子凑近去看。
丝缎的黑衬衫顺着她动作往下垂,闻染站在她身边,能闻到她身上那幽微的复合的香气,挪开眼。
“闻染。”慵懒不经意的调子。
闻染盯着地板。
“这样的合同你都写了,却不敢看我?”
闻染抬眸,看着许汐言。
窗外落起雨来了。
像昨日把楼道染得湿漉漉的那种雨。像让人心里氤氲一片的那种雨。闻染觉得自己声音也染了潮气:“你签不签?”
许汐言笑了声:“有笔么?”
闻染把方才一直握在手里的钢笔递出去。
又后怕:不知笔杆上是不是染了她掌心不断沁出的汗。
许汐言接过,落笔的时候好似想起什么,顿了顿。
然后很熟稔的签下自己的名字:不是举世闻名的「Shine Hsu」,而是闻染更熟悉的「许汐言」。
闻染不看许汐言绝美的侧脸,眼神落在A4 纸上的那个名字。
她从高三初见就魂牵梦绕的那个名字。
她不知在自己作业本最后一页写过多少遍又悄悄撕毁的名字。
她梦了近十年的名字。
她的钢笔习惯用一种很特别的蓝墨水,似海浪,让许汐言未干的字迹在空调出风口下微微摆荡。
而旁边是她一早签下自己的名字:「闻染」。
这两个名字连高三时都不会被同学同时提及,而今终于并在一处。
只是可笑的,其后的意义却是闻染用来提醒自己:不要妄想。
与其冒着不知何时失去的风险,不如界限清楚的两年。
许汐言问:“你知道这种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吧?”
闻染点头:“只是君子协定。”
许汐言低低的笑了声,那把旧黑胶唱片一般的嗓音太显暧昧:“我好像不是来做什么君子的事。”
“签都签了,还是正式些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