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了似有淡灰色薄雾的晨曦中的女儿一眼:“怎么?”
闻染不知该怎么问出口。
她想问,妈妈你是因为很喜欢爸爸才跟他结的婚么?有喜欢到一靠近他心跳就乱飞的像早上起来不温驯的头发么?如果我很喜欢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办呢?
她注定光芒加身。注定远走高飞。注定升腾到我够也够不到的天穹去,像太阳,直直的看她一会儿也会被灼伤。
她不会住在老弄堂的旧房子里。不会下楼买四块钱一个的豆沙馅面包。不会用铁钩勾着猪脚站在灶台边用火熛掉细毛。
她会笑着跟我说:“如果是你写的话,或许,我可以考虑答应哦。”
想牵她的手。
想看她更多笑起来的模样。
想把她蓬松卷曲的发挽到耳后,问一句:“这样扫着你的眉毛不会痒么?”
可是。
闻染忽然哭了。
烦死了,明明一点都没想哭的,为什么开始暗恋一个人后会变得这么爱哭啊?一点都不发出抽噎的声音,甚至随时还能摆出笑模样,只是眼泪无声的从眼眶里滑下来,像夏末时分一场安静的太阳雨。
很奇怪,很矛盾,可是止不住。
柏女士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开始翻自己睡衣口袋里,有没有带着本意用来擤鼻涕的纸巾:“不想吃豆沙面包也不至于哭啊。”
闻染哽着说了一句:“不是。”
只是如果注定要失去。
像烟花绽开后更能意识到夜空的墨黑。
像热闹的聚会散场后总会觉得寂寞。
像吃过很甜的橙子后再也不能吃很酸的柠檬。
我喜欢的人,是烟花,是花团锦簇的热闹聚会,是一颗金色的橙子。
所以,我宁愿不要了。
柏女士掏出皱巴巴的纸巾给闻染擦眼泪:“你快擦一擦啦吓坏邻居了。”
“烦死了高三每个月都要月考压力好大。”闻染给自己找理由。
“要死哟我们家又没逼你考邶大或者央音,你随便考个海城的大学读读看好了呀……”
闻染擦干了泪痕,自行车把手上挂住两个豆沙面包骑去学校。
世上的事就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今天在车棚没碰到陶曼思,于是一个人拎着豆沙面包匆匆往学校里走。
走路习惯埋着头,所以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