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贱民”二字,钱大人自己说来,不觉得有什么,可能是在气头上,可能他是官,说惯了。但从张照明嘴里听来,却极显刺耳,听进心里,好有那么点有辱先贤教化。坐了回去,朝张照明冷冷地看了一眼,口气算是温和地问:“不过什么?”
张照明缓缓说来:“回禀大人,手下生于这里,长于这里,二十来年的捕快生涯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方圆百里内,山山水水、草草木木、村村落落,就是境内来来往往的三教九流人士,虽说不上了如指掌,却也熟知他个六七。”
钱大人不耐烦地听着,不耐烦地说:“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!”
张照明说:“大人,据手下所了解,就姜山兄弟那几个刁民,虽说不上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也说不上光照日月的大丈夫,却也武艺高强,磊落豪情,重信守诺,忠义滔天。”
钱大人说:“捡重点说。”
张照明说:“想林小姐千金之躯,家世显赫,美若天仙,命格里可谓大富大贵。姜山等刁民能护送小姐入京,实乃他几人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祖坟上冒青烟所致。就算世道再不太平,就算路上再危机四伏,就算让姜山等人豁出性命不要,姜山等人也绝不会让林小姐在路上受一丁点的委屈或闪失,只为对得起大人的信任。”
香饵之下,必有悬鱼;重赏之下,必有死夫。这点小道理,钱大人该是知道的。
瞧张照明说的比唱的还好听,钱大人不也有些心动,小声说:“可五百两不是小数,岂能因为此事让他狮子大开口,从而有辱朝廷官员清廉为官的美誉,让朝廷蒙羞。”
张照明说:“大人说的极是,手下也觉得他姜山不该这般狮子大开口,实在不知天高地厚。不过手下细下里想想,五百两银子,他姜山一人独吞不来,跟其他几人平分,他姜山能分到的也不过区区五十来两。只要林小姐能安全抵达京师,用五十两买他姜山一条忠于职守之心,手下觉得...觉得...觉得...”故意停了下来。
钱大人快语道:“觉得什么?”
张照明说:“手下觉得值,当有所值。”
钱大人问:“前边的事情,官府是有些对不住他们兄弟。你真觉得姜山等人不会心怀怨恨,值得托付?”
张照明躬身有礼说:“大人待手下恩重如山,手下再怎么不识好歹,也不敢在大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