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苏望向槐花,见她困的头一点一点的,不由无声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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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夫人被下葬之后,盛映珠被盛父送去了城北一处尼姑庵。
盛烟去见了盛映珠最后一面,夕阳下,盛映珠遥遥望着她,眼中满是泪。盛烟淡淡看着,想起那日在灵堂间,盛映珠跪下来向她道歉。
为之前数年的误会,为那些肆意的欺凌。
那个从出生起便在云端的盛大小姐,在母亲病倒之后,终于坠落了曾被她凌虐的人间。她开始知道痛、知道苦、知道错。
盛烟自然没有原谅,已经走过那片苦难的她,无法代替曾经那个抱着桃花枝的少女接受任何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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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一年是盛烟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。
她和谢时一起同书院毕了业,夫子送了他们两本大大的书,上面画满了大越国各地的风土人情。
两个人一起谋划着,待到盛烟及笄之后,便去周游大越国。
一个雪日,盛烟将那日偷偷捡回来的纸鸢暗中塞到了谢时的书房,等到谢时发现时,她故作惊讶地感叹:“风筝在外面飞了半年,飞回来了。”
她像是在弥补,在倾述,在填满,那年春日纸鸢断线时少年眼眸中闪过的失意。
她想,她如果是一个纸鸢,她不会被风吹断牵扯的丝线,不会掉落在某一片不知道的湖或者树林,她不愿意看见少年眼中那一抹失意。
她将永远在谢时身边。
让谢时永远在她身边。
只花了少女一个午后随便画的纸鸢颜色早就褪干净了,只剩下一个堪堪的轮廓。谢时修长的手骨覆上纸鸢时,盛烟转身,不想让少年看见自己羞红的脸。
她将情话说在心底。
终有一日,他们会像坦诚灵魂一样坦诚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