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这样一个寸步不离守着他的亲卫,怎突然来寻找赵迟暄?
南叙蹙了下眉,下意识与赵迟暄拉开距离。
赵迟暄的反应显然比她更快,潋滟桃花眼陡然凌厉,捏着她手腕的手瞬间松开,手指虚拔她身上氅衣,另外一只手便撩开了轿帘。
“何事?”赵迟暄声音微沉。
马蹄声由远及近,眨眼间亲卫来到马车前,大抵是嫌周围人多口杂,亲卫滚鞍下马,来到轿帘前才与赵迟暄说话,“侯爷,圣人急召世子入宫,不许一人跟从。”
后面的声音更低,南叙听不清,只隐约听到宫里与暗线几个字眼,可哪怕听不清全部的对话,单这几个字眼也够让人心惊肉跳,南叙的心突突跳,彻底没了与赵迟暄算账的心思。
————赵迟暄虽不朋党,可与淮阴侯府却交往过密,哪怕不曾连为姻亲,可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。
赵迟暄常年领兵在外,难免对京中事务疏于打理,纵有赫赫战功,可也抵不住小人污蔑,南叙初随赵迟暄还朝京都时,便有人给赵迟暄使了极大的绊子,凯旋的将军不曾有鲜花与掌声相迎,得到的却是长跪紫宸殿。
那时南叙年龄小,身边亲人更是死绝死净,她无人可依靠,只得在亲卫的陪同一下一家一家去敲门求助,可赵南两家已死绝,谁会帮助一个冒犯天颜的人?
从日暮黄昏,到天光乍破,没有一扇大门向她敞开。
她想死心,想一头碰死在宫门前以死明志————赵家满门忠烈,枉死边疆,如今只剩赵迟暄一点骨血,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?
为什么?
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,她只能跌跌撞撞走在大街上,如被抽离魂魄的行尸走肉,不知道自己要飘向何方。
或许是天不绝人之路,又或许是深受圣人打压的韩家也迫切需要一个同盟,有貌美侍女提灯拦住她去路,声音空灵如九天之上的乐章,“姑娘,我家主人有请。”
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,韩家也是如此。
不知韩奉奕与圣人说了什么,赵迟暄终于回来了,她枯坐一个日夜,终于等到了她的舅舅。
“阿叙。”
熟悉的声音响起,“舅舅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