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叙其实很喜欢和赵迟暄一起吃饭。
赵迟暄在外面是生杀予夺自有威视的阙阳侯,可在她面前,却是一个温和又细心的长辈,她不止一次被副将们当救兵求救过,杀气腾腾的阙阳侯见了她,周身戾气尽消,雪山初融,细雨春风。
哪怕是她与赵迟暄关系最为冷淡的那段岁月,赵迟暄的副将还是会陪着笑来寻她,那时候的她其实心里并没谱,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哄得了赵迟暄,可副将们一直缠着她,她被缠得没了法子,便只好走一遭。
赵迟暄并不是一个动辄勃然大怒的人,他哪怕发火时也是不动声色,漫不经心斜脾人一眼,便能叫人几日睡不好觉,似这样一个不怒自威的人,单是用眼神便能杀人了,自然不必暴跳如雷。
她来到书房时,赵迟暄手里拿着军报,目光一寸一寸在将领身上游走,明明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悍将,可在赵迟暄面前便像老鼠见了猫,赵迟暄的视线到哪,哪位将领便低下了头,额上冷汗如雨落下。
一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出,其实南叙心里也很怕,那时的她因赵迟暄把她丢在京都与赵迟暄有了隔阂,与赵迟暄的关系算不得亲近,来书房替人求情,也不过是被副将磨得没了办法才勉强过来的,可具体怎么求情,又该如何说,她心里是没底的。
她只是硬着头皮走上前,书桌上有茶水,她便给赵迟暄奉了茶,干巴巴说道,“事已至此,舅舅何必动怒”
“厨子新研究了几个菜谱,舅舅要不要与我一道吃”
赵迟暄抬眉瞧了她一眼,接了她手里的茶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她总觉得,在赵迟暄接茶的那一瞬,书房里的武将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氏
“什么菜谱”赵迟暄轻啜一口茶。
这便是与她一同吃饭的意思了。
武将们连忙退下。
书房里只剩赵迟暄与南叙,南叙便道,“我也不知,只听丫鬟们说了一嘴,说他得知舅舅班师回朝,挖空心思研究新菜谱讨舅舅开心呢。”
赵迟暄饮茶动作微顿,手里的茶盏搁在了书桌,“是么?”“那他该死。”
南叙手指微紧,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她忐忑着,不安着,然而在听到赵迟暄的下一句话时,她心中惶恐尽数消弭————赵迟暄道,“你是侯府的主人,下人们该挖空心思讨好的人,是你。”
原来赵迟暄是担心他不在家时她会被恶奴欺压。
南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