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瞳孔微微收缩,像是突然被人扼住脖颈,整个人无法呼吸,只剩胸口剧烈起伏着,让紧绷着的身体跟着摇晃起来。
有那么一瞬间,南叙以为她会瘫坐在椅子上,可她没有,她只是摇摇欲坠着,掌心按着桌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。
————她不想让南叙看到她的狼狈。
尽管现在的她早无天家公主的威仪,眼底眉梢只剩狼狈。
南叙抬了下眼,眼底半分波澜也无。
茶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长公主突然笑了起来。
她的笑苍凉得很,像是失去庇佑的小兽,躲在洞/穴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,洞口外是呼啸而过的东风,洞口内是小兽绝望的哀鸣。
南叙收回视线。垂着眼,把斟满茶的茶盏推到长公主面前。
“殿下与赵家二郎不过相识数年,得知二郎死得惨烈,便难受至此,可舅舅却是眼睁睁瞧着相识之人无一生还,父母兄长,至亲好友,全部死于那场战乱。”
南叙平静说着话,“殿下的父皇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您要舅舅如何见您?”“莫说舅舅,就连舅舅的兄长——”
说到这,南叙声音微顿,抬眸看长公主,长公主双手捧着她推过去的茶盏,消瘦的肩膀紧绷着,眼底尽是阴郁的防备,可她却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,而是任由她继续说下去,似是认了命,无论她说些什么,她都全盘接受。
————她什么都知道,堂兄的狠辣,父皇的遮掩,情郎的无端枉死。
可知道又如何
她只是一个公主,装点盛世王朝的鲜花角色。
可当天家丑事需要遮掩时,她便得敛了性子待在公主府避不见客,让人怀疑当年明艳张扬的福宁公主是否真的存在。
南叙的话音止住了。
“罢了。”
南叙自嘲一笑,“那些往事,舅舅都说早已尘埃落地,不必纠结,我又有什么好说的?”“我今日过来,原也不是为了刺激殿下,只是,看见殿下,便想些那些往事,死在北疆的,何止舅舅的家人,还有我的父母亲友。”
”他们不是文人笔下的简短数字,一个狄戎屠城便能概括的一切。””殿下,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那是南叙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