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拖把杆,因为过于用力,手背上凸起了两条细细的青筋。
一个粉笔头从远处飞来,擦着盛慕槐的手臂弹到了墙上。
盛慕槐恍若未闻,将粉笔头捡起来放到黑板槽里,继续拖地。
粉笔接二连三的射过来,打在盛慕槐的背上、腿上,又散落在地。
盛慕槐停止了动作。坐在下面的小胖子来了劲,朝终于停下来的盛慕槐喊“打你你都不说话,你是哑巴还是傻啊”
“跟他爷爷一个样呗,他爷爷就是个哑巴,别人骂他说他都不出声的。” 坐在旁边的寸头男孩说,又带着笑补充了一句“她爷爷脸上长了那么长一道疤,还成天佝着腰捡别人家里的破烂。我爸说了,他这种人叫做盲流,前几年说不定关在哪里坐牢呢。”
“闭嘴,我爷爷不是哑巴” 盛慕槐终于开口了。压抑的怒火让她的声音微哑,却意外的很好听。
“就不闭嘴怎么样” 两个男孩见激怒了盛慕槐,激动起来,寸头用一只铅笔敲着铁质铅笔盒,念念有词“劳改犯,吃馊饭,捡垃圾,真难看”
小胖子赶紧跟上“劳改犯,吃馊饭,捡垃圾,真难看”
寸头男孩叫王明,爸爸据说是镇上什么芝麻官,小胖子叫李大红,是王明的跟班,两人在班上一向飞扬跋扈,嘴贱得很,说哭过好几个女生。
他们算准了盛慕槐不敢把他们怎么样。
盛慕槐长得好看,刚转学过来的时候,小男生们都偷偷看过她。可后来发现她天天穿件破蓝布衣服,每天就知道读课本,还沿路捡煤渣子,班上就没有哪个愿意跟她玩了。
今天本来是他们三个人值日,可是两人故意使坏,让盛慕槐一个人打扫完一整间教室,她不也什么都没说吗
可盛慕槐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。她站在讲台上,杏眼淬了火一样盯着两人,李大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突。
“你看什么看” 他心虚地吼道。
盛慕槐却没有回答。
她突然举起手,用带着污水的拖把头捅翻了两人的课桌,桌肚里的课本一股脑地散落在地上。
两个人都呆住了,还没等反应过来,盛慕槐又举起角落里的水桶,脏水哗啦一下泼向了课桌,地上的书本全部躺在了污水里。
“盛慕槐,你疯了吗” 王明扯着自己溅上了污渍的白衬衣,崩溃地大叫,可盛慕槐却已经提起自己化肥袋改装的书包离开了教室。
盛慕槐用捡煤渣攒的三分钱买了一袋兰花豆。
在路上走了好一阵,盛慕槐还觉得心跳得厉害,脸上也发烧,可她不后悔。
说她可以,说爷爷就是不行。
盛慕槐没满三岁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,是盛爷爷用米汤把脸都冻成青紫色的小女孩救活,又用糊火柴盒和卖废品的钱养大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