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如何,王渊总算告别用树叶擦屁股的日子。他甚至偷了宋家的一摞草纸,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嗯,是拿,不是偷。
又是半月过去,袁志已经能下地走路了。
袁刚和王猛返回山寨一趟,把其他几个愿意读书的孩童,全都接来一起前往宋氏族学。
入学之际,宋公子送给王渊一个书箱。
此箱为脱胎漆器,即用绸布和生漆,在胚胎上逐层裱褙,阴干后脱下原胎,再上灰、打磨、研漆,又涂上一层彩漆。不但如此,表面还嵌了金丝银错,附以各种装饰物品。
只这个书箱,估计就值一头耕牛,听说是宋公子第二次乡试所用考箱。因为在考场生病晕倒,宋公子觉得晦气,便一直扔在书房蒙尘,索性废物利用送给王渊读书。
刘耀祖也带来个书箱,是刘木匠自己制作的。材料为青冈木,放进书本,颇为沉重,刘耀祖只能扛着去上学。
其他几个孩童都是麻布书袋,即单肩挎包,样式跟几百年后大同小异。
宋公子派人将他们送去北衙,甚至还安排住宿。
以宋际的敦厚老实,也难免进行区别对待。王渊被安排在正经客房,其他寨中孩童,全部跟宋家下人住在一起。
很快到了入学第一天,早早有侍女端来膳食“王公子,请用早膳”
王渊听她的贵州官话带着口音,问道“你是哪个部族的”
“回禀公子,我是侗家苗。”侍女说。
王渊一听她自称,便知是个已经被洗脑的。
这里隐藏着一条种族鄙视链,贵州汉人以外的族群,皆被不加区分的视为苗人,诸如侗家苗、水家苗、猓猡苗等等,穿青人经常被汉官当成黑苗。
就连宋氏本族的仲家,都被汉人喊做“仲家苗”。
而水东宋氏受此影响,也把各族加个“苗”字,属于对非苗族群的一种蔑称。
这个侍女在自我介绍时,即对自己的族群使用蔑称。那她应该很小就来宋家当奴仆,甚至干脆就是奴隶身份,已经对宋家有了认同感,反而看不起自己的本族。
王渊又问“你叫什么名字”
“阿采。”侍女回答。
王渊打探道“昨晚也是你来送吃的,还送来热水给我洗脚。你有其他事情做吗”
侍女阿采说“老爷让我专门服侍公子。”
王渊算是明白了,这个侍女是宋坚派来的。
也不能算监视,相当于考察吧,如果王渊学习成绩太差,估计今后就不能享受各种优待了。若是王渊表现出惊人的科举天赋,宋坚肯定要加大资助力度,侍女也算是一种用来投资拉拢的资源。
宋家不缺奴仆,甚至大部分奴仆,都不需要支付工资,而是以村寨徭役的方式招纳。
阿采这种被从小养大的,身份更低,多半属于奴隶。但更受信任,已经算是家奴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