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朝进士王厈,在进京会考的时候,所有科目都被评为优等。唯独“论”把阅卷官吓了一跳,这位老兄在写文章时,竟然把崔莺莺、杜丽娘拿来举例,最后还真他娘考中了进士。
沈师爷很想提醒一句老兄啊,你的参考资料该换了。以你这种玩法,考贵州举人肯定可行,但想考进士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宋公子正讲在兴头上,沈复璁也不好唱反调,只能顺着他一味奉承。
这贵州城买书的人是真少,两个秀才瞎扯半天,眼见都快天黑了,居然没有遇到其他顾客。
宋际感觉聊得好爽啊,终于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了,已然将沈复璁引为毕生知己。
等学问讲得差不多,宋公子才问“对了,沈兄既被流放云南,为何又在贵州停下”
“吾与解员刚走到扎佐司,就遇见贼匪劫道,”沈师爷连连摇头,带着一股子怨气,指桑骂槐道,“那贼匪真真可恨,丧尽天良,毫无人性。竟把两位解员官差都杀了,我靠装死才能逃过一命。”
王渊抬头仰望房梁,懒得跟这货计较。
宋际忍不住感慨“这贵州的贼匪确实很多,皆因土司教化不力所致。吾欲在乡间广办社学,不拘汉民土人,也不论贫穷富贵,皆可到社学领会圣人之言。届时,万千民众沐浴道德文章,定可让贵州风气为之一新”
沈复璁奉承道“宋兄有如此志向,在下佩服之至。”
宋际谦虚道“跟沈兄比起来,吾不值一提也。”
沈复璁又指着王渊等人“当时我身上的衣服,都被那些贼匪扒光了。幸好遇到黑山岭寨的穿青人,路过扎佐驿将我救下,我便跟着他们回到山中村寨。”
宋际连忙起身,朝王渊等人作揖道“吾代沈兄谢过诸位救命之恩。”
袁刚松开刀柄,抱拳说“不用客气,随手救人而已。”
沈复璁已经摸清宋际路数,对症下药,继续说道“穿青寨中,有不少寨民的先祖是汉人。他们虽远离教化,却不改崇圣之心,愿意跟着我学习道德文章。”
宋际顿时赞叹“此乃良民义民也”又愤然道,“吾早说应该大办社学,怎奈各司长官皆不听从。若依吾言行事,则万民遵礼守法,贵州早就大治矣”
“肉食者鄙,古来如此。”沈师爷顺着话头说下去。
“是啊,古来如此,可悲可叹。”宋际无奈叹息。
沈复璁见时机成熟,便转到正题“今日吾等来贵州城,就是为寨中子弟购买书籍。山民穷苦,他们都不舍得住店,露宿街头苦熬一夜。风吹雨淋,挨饿受冻,只为省下钱来购置书本笔墨。”
“啊嚏”
王渊适时打了个喷嚏,又跑到书店门口去擤鼻涕。
袁刚、袁志和王猛看看沈师爷,又看看门口的王渊,本想配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