魁梧突然向前一步,猛击那人的胸口,我眼睁睁看着那人生受这一拳,力量之大,其身体不由晃了一晃。我大惊失色,不明白一向持重的魁梧为何突然发难,即便是对方搅了我们的好局,也可以有商有量,更何况现在我方落于下风,这一下真是太过冒失。
我正目瞪狗呆,就听魁梧一字一句的说:他妈的,你这个装逼犯!
对方把脸上的面具拿掉,露出一张英俊的笑脸。
“魏晓军!你这个狗娘养的!”我也反应过来,狠狠给了他一拳。
时光之针迅速回拨,晨曦中的三个壮年人仿佛又变成昔日三个无忧无虑的阳光少年郎。晓军、魁梧还有我,都是平都的职工子弟。我们恨不得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,撒尿和泥、给蚂蚁搭窝,这些事情都干过。幼儿园午休起来,阿姨一个小朋友会发一页青岛钙奶饼干和一粒水果糖,晓军这狗日的每次都要强迫我跟他换糖,也不知道是不是抢别人的东西就是香。然后就是职工子弟小学、职工子弟中学...大家在一起厮混,去棉麻公司露天仓库钻外面包裹帆布的棉麻迷宫;去咸菜厂偷地里的萝卜、去野地里逮螳螂、去路边的槐树上捉“蹬大山”(一种巨凶猛的绿色大蚂蚱)、去干涸的河床下面拔甜滋滋的草苞和紫黑色的小野果、钻进拖拉机厂门口的花园摘月季、踩着化肥厂外的排污通道走单杠;稍大一点去平都剧院门口的书摊子租武侠书看,那里有好几个卖烤地瓜的,以至于日后回忆起这一幕都带着烤红薯的香甜气息。
那时候的小孩精力真是旺盛,我们能骑着车子一下子跑出很远,跑进广阔的田野,跑进无垠的蓝天,越过水库、越过树林,扑进大自然的怀抱。
多么美好的生活。直到九十年代的变革突如其来,给我们都罩上了死灰色的铁幕为止。
和